早晨近七點鐘,雨滴打在屋瓦上劈啪一聲,吵醒了宇智波帶土。
距離集合時間還有快兩個小時。一個翻身下床,帶土連眼也沒睜開,只關上窗戶後又躺回床上,試圖將一切隔絕在外。但誰都知道這是自欺欺人。作為忍者就這點不好,任何一點細小的動靜都會觸及敏感的神經。
難得做了個好夢。他輕聲嘆息,最後還是選擇起床。簡單收拾行李,就拎著往樓下餐廳去了。
於是宇智波佐助下樓時,就瞧見帶土面前的盤子已空無一物,正捧著茶杯翻看今日的報紙。雖然在斑以柱間細胞為他重塑右半身後,口腹之慾對帶土形同不存在。但這麼多年了,現在是他難得能慢下步調的時候,吃東西就成了另一種享受。
他將另一盤食物推給佐助,佐助接過後在他對邊坐下,享用起早餐。他最初認識佐助時,對方還是個毛躁的少年,如今容貌褪去稚氣,身形逐漸向成熟男人發展,也不再戾氣纏身。過去的佐助只顧著了結家破人亡的仇恨,經歷了鼬之死後又轉為對木葉的憎惡,直到終結谷一戰,才在鳴人手裡緩和。不過與其說像他的哥哥,他反倒認為和還在為木葉奮鬥時的斑更為相像,仇恨猶在,只是為了其他閉目。
給自己又續了一杯茶,帶土有些感慨,換作是過去,他才不會相信自己有一天能和宇智波的族人在同一張餐桌上用餐。姑且不提宇智波的滅族有他一份力,宇智波重視天才,而過往只是個吊車尾的他在族裡無人問津。
杯底輕敲桌面,引來佐助的視線,他說:「記得寫信回去。」
佐助頷首,隨即裝作不經意道,「你不打算寫一封嗎?」
動作一滯,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你寫就行了。」
「三年來我就沒聽你說要寫。」注意到帶土的僵硬,佐助嗤笑,「還在鬧彆扭?」
距離第四次忍界大戰結束,已經過去了三年。他們的經歷很像,都曾是戴罪之身,也都在那次戰爭中將功贖罪。
但仇恨是一道無解的題,也不是所有的事都能一筆勾銷。毫不諱言,除了特定人,沒有人希望宇智波的倖存者存在。
聞名於世的宇智波哪一個不是腥風血雨的象徵?儘管這麼一個忍界豪門已遭滅門,但現在仍在世的倖存者,一個是第四次忍界大戰的引戰人,另一個是輪迴眼擁有者。雖然帶土已經放棄了月之眼,佐助也放棄了毀滅木葉的意圖,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有捲土重來的一天?比起讓不定時炸彈繼續擱在那兒,多數人都希望一勞永逸。
不過在旗木卡卡西成為第六代火影,下一任是漩渦鳴人的現在,沒人敢直接對他們下手。畢竟共識可能潰敗,拳頭卻永遠不會。各國同意採取退而求其次的方法,於是佐助和帶土成了流浪忍者。
這三年,他們遊走在世界各地,這期間每次的定時回報都是由佐助執筆。他們走的是私線,接收者是現任火影。誰都知道,高傲的宇智波會接受現狀,不是因為怕死,只是為了他留戀的人。
佐助問:「你真不打算寫一回?」
儘管佐助是個叛忍,在叛逃前仍歸屬於卡卡西的隊伍。或許是卡卡西從他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所以對他的關注比對鳴人高上一些。那時自己嘲諷卡卡西不懂他的痛苦,卡卡西的一番話才讓佐助知道隱藏在遲到之下的真相。
以為宇智波帶土死去時,卡卡西都能無怨無悔地上十八年的墳。宇智波帶土還活著的現在,卡卡西難道會撒手不管嗎?
他不是沒有讓帶土動筆過,但每一回都被拒絕了。這次也一樣,聽見他的問題,帶土只是低著頭,一聲不吭。
好像寫個信會要了他的命一樣。佐助冷哼,帶土當然有發現佐助的鄙夷,可他仍沉默以待。為了月之眼活躍於幕後的時候,他連團藏那個覬覦寫輪眼和火影之位的老匹夫都能忍了,哪還有什麼事是他不能忍的?
帶土看向時鐘,率先起身,「該走了。」
佐助三下五除二地解決早餐,跟上了帶土的步伐。
今日的任務目標是近日興起的某草忍村組織。而前一晚,他們已抵達村子,扮作來自火之國相依為命的藥材商叔侄。他們默契地摒除兄弟的設定。佐助拒絕,因為他心目中的哥哥永遠只有一位;帶土拒絕,因為他們之間的相處怎麼看都不像兄弟,真搞了,有失他多年角色扮演的專業。
他們也不是一開始就共同行動的。忍聯的人怎麼可能任由兩個宇智波在一起。一來參照三人小組的設計,一個上忍得負責三個下忍,讓兩位能力出眾的忍者一同行事是浪費資源;二來是有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帶土的前例在先,宇智波的邏輯湊在一塊兒,那是能毀滅世界的。
直至某次任務的時候佐助遇上了一個能力特別難纏的傢伙。世界如此寬廣,忍者的能力更是千奇百怪,噁心至極的能力把他折騰的夠嗆,還是始終沒收到消息的卡卡西令帶土趕來接手任務,三兩下便結束了這場躲貓貓。
饒是宇智波佐助有再強的能力,經驗差往往是左右戰局一大因素,如同第四次忍界大戰上面對宇智波斑時,唯有大野木尚有還手餘地一般。於是卡卡西頂著忍聯的壓力,讓他們倆一塊兒行動。帶土繼承宇智波斑的體驗派做法,平常不干涉佐助的行事作風,讓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教訓中改正錯誤。
就比如現在,確定這個組織有動盪忍聯的傾向,帶土就決定就地殲滅。可他只做壁上觀,把整件事都推給佐助處理,美其名曰讓佐助增加實戰經驗。
宇智波帶土是一個很不錯的引路人,這點佐助在過去就深有體會,排除帶土利用話術想令他為月之眼出力外,帶土其實挺會照顧人的。這種照顧是出於對自身實力的自信,易言之,他相信不管佐助整成什麼花樣,他都能解決。無論帶土是基於何種目的,很早便失去親人的佐助在離開大蛇丸的巢穴後,仍是享受了一回來自長輩的照護,這點無法否認。
但有時候佐助也懷疑,其實只是對手太無趣以至於帶土懶得理會。
離村三年,佐助的足跡已遍布整個忍界。每到一處,帶土總有說不完的秘辛可以當茶餘飯後的談資,主因是他得到了宇智波斑的記憶。無怪乎佐助在鼬死去後信了帶土,人只能給與他曾擁有過的東西,而宇智波帶土恰恰是箇中翹楚,降一手絕望,施一束光,兩技能切換得心應手。
他講起故事沒有跌宕起伏,更沒有直接證據,可他的態度總能讓人不由自主相信:沒錯,忍界就是這麼糟糕。
有一件事是佐助沒有想到的,那就是宇智波帶土選擇活下去。死亡不是最糟糕的選項,對某些人而言,只有死亡才能令罪者洗清餘孽;對他們來說,只有死亡才能平復創傷。佐助選擇活下去,是因為他想看看鼬的理想、鳴人的信念,在忍界到底能不能實踐。
一刀送最後一個人下黃泉,他一個後撤避開飛濺的血液,目光投向坐在岩石上垂眸關注戰局的帶土。除去四戰戰場上情緒失控的漏餡,他從來沒搞懂過帶土的想法。只有一件事是他確信的,即宇智波帶土無所謂這個世界如何,他甚至連自己也不在乎。
這是刻在基因裡的癲狂。宇智波一族的人向來只癡心於自己在乎的人事物,性命都能是犧牲品,世界充其量只能說是附帶物。
但最後,即便受制於人,帶土也選擇活下去。
他給帶土打了手勢,帶土縱身一躍,穩穩落在對面。他順手擲出一柄苦無,尖端沒入倒臥在地的某一具軀體,一聲悶哼才徹底沒了聲息。佐助定睛一看,那是第一波倒下的某位敵人,此時帶土才悠悠開口,「經驗豐富的忍者,永遠會記得給自己留張底牌。」
是他大意了。佐助又檢查了一回,確定這次沒有落網之魚後,便一團火球燒光了屍體。他們並肩等待,火光幽幽,襯得臉部輪廓更立體幾分。帶土餘光投向他,說:「戰局中分神是大忌。你剛剛在想什麼?」
佐助說:「我在想你居然沒死。」
聽起來很像詛咒,萬幸帶土已經習慣佐助直來直往的說話方式,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也沒想到。」
忍者的任務每一回都是在搏命,枝微末節暫且不論,真正直面死亡還得看戰爭。
他的一生參與過兩次戰爭。第一回是第三次忍界大戰,年方十四的他接獲炸毀神無毗橋的任務,誰知少年一去不復返,還在月之眼計畫的道路上漸行漸遠。第二回便是他為了月之眼,一手策畫的第四次忍界大戰。漩渦鳴人的出現,逼迫他面對現實:他不是誰,就是宇智波帶土。
而戰爭結束後,作為戰犯的他鋃鐺入獄。但其實入獄的日子沒有那麼糟糕,至少他度過了一段輕鬆的時光……他終於能好好睡一覺了。
沒錯,輕鬆。
自打野原琳死去,他從斑手裡接下月之眼的那一天開始,帶土沒有一刻是平靜的。清醒時,月之眼的重擔壓在肩頭,又沒有人能分攤執行的壓力。雖然有斑的記憶幫忙,但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彷彿要把他人生前十四年沒怎麼轉動的腦袋給補回來似的,他的思考從未停止,得不斷調整進程才能應付瞬息萬變的世界。
柱間細胞是讓他能不眠不休,可他到底還是人。好不容易睡下了,少女的死及少年的淚又令他輾轉難眠。若不是這寫輪眼還有用,他也曾想過乾脆挖出來吧,或許就不會逼迫他一再憶起地獄的樣貌。
帶土曾對獄卒說過:誰想見他,他都奉陪。唯有一個人他不見,那就是旗木卡卡西。
見他做什麼呢?在綱手重創、漩渦鳴人資歷尚淺的當下,卡卡西必定會成為下一任火影……火影,怎麼能認識他這種人?
但卡卡西是下一任火影,他只是喪家之犬,誰的話語更有份量自不多言。卡卡西還是來了,他握著欄杆,用好似想擰斷它的力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帶土強迫自己將目光射向地板,緊咬牙關。
帶土覺得,那幾分鐘比這十八年還難熬。卡卡西見他消極抵抗,深深嘆了口氣。
「活下去。」卡卡西說,「帶土,活下去。」
其實死也沒什麼。
第四次忍界大戰開啟前他就知道,這一仗,是你死我活。現在他敗了,那留給他的就只剩下死亡。在他選擇了月之眼,或者說選擇成為忍者之際,他就認清自己的死是早晚的事。這種形式的存活,壓根不在他的計畫之中。
可他怎麼也說不出口。帶土終於忍不住看向卡卡西,才驚覺卡卡西的眼神變了。他們都不年輕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總愛以尖銳的語言毒舌他的天才,如今在鐵牢的另一頭懇求他活下去。
十八年,他們已經分開十八年。再見面還是在第四次忍界大戰,那一場由他親自發起的戰役上。當他的白色面具被螺旋丸擊碎露出真容時,誰都能看出來卡卡西動搖了。欣喜於宇智波帶土還活著,卻又難以置信昔日的少年,成了如今誰也不是的男人。
宇智波帶土到底在旗木卡卡西的心上剜了多少瘡口,連他自己也數不清。
卡卡西只是不斷重複「活下去」三個字,輕而易舉瓦解他的防線。他曾經拒絕過卡卡西一次,打算以輪迴天生之術喚回死於第四次忍界大戰的人們,但是他失敗了。他相信就算自己再次選擇死亡,卡卡西也會繼續活下去。畢竟,他是那麼堅強的男人啊。
如今他看著卡卡西疲憊的眼神,赫然發現原先堅決的死意竟開始背叛自己。
他能活下去嗎?他應該活下去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帶土更想問卡卡西:用自己作為擔保物換取他的一線生機,真的值得嗎?
卡卡西講得口乾舌燥也沒得到一聲應,呼吸漸漸急促,眼前一片白。帶土是第一個察覺異狀的人,他立刻站了起來想往前,但被鐵鍊限制了行動。帶土很著急,也很無助,他已經許久未品嘗到無能為力的滋味了。乒乒乓乓的聲響惹來獄卒的關注,他們衝過來高聲叫他老實點不要動。隨後又有一道女聲,叫周圍人散開。小櫻手裡拿著紙袋湊在卡卡西口鼻處,讓人隨著數數慢慢緩下呼吸。
確定卡卡西沒事了以後,他一個趔趄便跌坐在地。是他輸了,他徹底敗給了卡卡西。他感受到某人的視線,帶土知道代表什麼意思。
宇智波帶土這種言而無信的廢物還有信用嗎?他已無暇思考,頹喪地垮下肩膀,低啞道:「好……好、我答應你。」隨後便是由卡卡西親自動手,他的心臟再次被設下了符咒,只要施術者一個念頭,隨時能置他於死。
屈辱至極的活法。但在施咒結束的瞬間,他好像又看見了十八年前的男孩,眼中滿是光芒。
他想,他已經不用再問卡卡西的回答了。
回到現在,佐助依然好奇地望著他,他調侃道:「跟你差不多吧。」
如果刪節號能具象化,佐助肯定甩帶土一身。他嘖了一聲,人都和好了,裝給誰看呢?滿心認定宇智波基因之強大,連神經最大條的也成了死傲嬌。
組織覆滅,火光也熄了,他們穿過神威,就近找了家旅店。不幸的是,正逢花季,這座城鎮又是觀光都市,其他旅店也客滿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就只剩下一間雙人房。萬幸忍者執行任務時餐風露宿都是常態,暫時的落腳處也不這麼講究,住一塊兒便住一塊兒唄。
佐助擱下行李,便拿出紙筆開始寫了起來,他剛才又問了一次,帶土依然保持沉默。他坐在窗沿望著下頭人滿為患的街道,單身出遊不是沒有,但成雙成對佔了大多數。視線投往埋頭書寫的佐助,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個死咬著人不放的漩渦鳴人。他們恢復自由之日,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卡卡西,就連第六代火影的繼任儀式,宇智波帶土也只是在極遠處關注。
他離開的那一天,如同他的學生漩渦鳴人一般,卡卡西也來為他送行了。
相較探監那一日,卡卡西的狀態好了很多,笑容多了幾分真誠。他掏出一個全新的護額,往前遞了遞。他原來的那個護額,早已不見蹤跡。
帶土遲疑了。四戰的最後他們是並肩作戰了,但就這他能算是木葉的忍者嗎?不過一看卡卡西臉上毫不遮掩的期盼,他仍伸手接過護額,上頭的標誌已非四戰時期的忍字,變回了熟悉的葉子。
卡卡西沒強迫他現在繫上,雙手插回兜內,對他微微一笑,「我等你。」
帶土突然覺得眼眶有點熱。從前的男孩因為淚腺發達,再加上多愁善感,熱淚盈眶并不是什麼罕見的事。野原琳死去的那一天是他最後一次落淚。其後,無論是波風水門之死、知道自己戰敗或是他為之奮鬥了十八年的月之眼其實是一場騙局,自始至終,宇智波帶土都沒流下半滴眼淚。
早在一開始,他便清楚自己選擇的道路注定是孤獨的,而這麼多年他也的確撐過來了。但此時此刻,有人說在等他。
時年三十一,什麼高低起伏都見識過。帶土不曾想,知道有人在背後等待自己的感覺,居然足以讓他紅了眼眶。他背過身,飛也似地逃離卡卡西的視野。
他覺得世界怎麼樣都無所謂了。但和之前逃避現實的做法不同,他是認為世界無論如何加諸苦難,他也不會再動搖了。
三年,眨眼間他們又分開了三年,期間音訊全無──卡卡西會不會生氣了?會不會打算放任他自生自滅了?
帶土腦子一熱,走到矮桌旁,「也給我一張。」
佐助一愣,一時忘記將筆提起,墨水在紙上暈開,這張等於廢了。他又拿了兩張紙,分一張給帶土,「鬧完彆扭了?」
帶土沒理會小輩的調侃,接過遞來的紙筆,拉過一個軟墊坐下便開始寫。佐助看著帶土一會兒苦惱,一會兒猶豫,表情豐富的像在玩變臉,不覺眼帶笑意。
他提起筆,又重新開始自己的書寫。
漩渦鳴人聽見熟悉的鷹鳴時,剎那間連最喜歡的一樂拉麵也忘在腦後。
他衝到外頭,果不其然見到在上空盤旋的老鷹,鳴人伸出手,老鷹也配合地落在臂上。牠啄了啄鳴人的臉,鳴人也趕緊從褲兜掏出零食,討要到好處後,老鷹才抬起左腳,任由鳴人掀開蓋子取出裡頭的信。
他取出信時驚訝地發現居然有兩張,起初他還以為是佐助這次要說的事較多,攤開一看也確實是佐助的字,劈頭先嫌他字醜,才進入正題。
佐助又不是不曉得他最沒耐心搞文件了。鳴人苦著臉繼續往下看第二張,覺得一點也不像佐助的字。想起和佐助一同旅行的人,他遂直接看最後的落款,隨後忍不住叫了一聲,引來店裡頭一樂大叔的關心。
「大叔,我現在有急事,等等回來啊我說!」
木葉英雄留下一句話便風風火火地跑了,一樂也習以為常,他直接往桌上放了一塊牌子,給鳴人留下了座位後便繼續做生意。
鳴人飛簷走壁,直衝火影辦公室,他沒想太多,逕自從窗翻了進去,邊喊道:「老師!卡卡西老師!」
鳴人沒掩飾自己的行動,卡卡西老早就感應到他的接近,也不禁緊張了起來。雖說鳴人是挺不拘小節,但被鹿丸說了幾次後,就沒出現過翻窗這種情況了。
敵襲嗎?卡卡西板起臉,「怎麼了?」
「信來了!」
原來是這件事。從第一次情報回傳開始,卡卡西便把這件事全權託付給鳴人,而有特殊情況鳴人才會拎著信來找他。但看著鳴人的表情,不像是有什麼緊急狀況,更像是收到糖果來和他炫耀的小孩。卡卡西邊揉按著太陽穴,邊說:「你看就行了。」
「不是佐助的啦。」鳴人將手裡的信塞給卡卡西,「是帶土寫的我說。」
帶土?
卡卡西愣了愣,才攤開信,一看也確實是帶土的字。比起鳴人狗爬似的字體,相較之下帶土的字工整許多,到底是曾經控制過第四代水影矢倉的人,字可以醜,但總讓人連寫什麼也認不清。
帶土寫得不多,噓寒問暖佔了大部分,頗有小學生被父母逼著寫作業的敷衍感。但卡卡西笑著看到最後時,無意識捏緊了紙張。帶土用極小的字體,在信的最後寫下了三個字。
我等你。
平平無奇的三個字,卻讓卡卡西止不住面罩下不斷上揚的嘴角。
相較於過去對死人的緬懷,而今是對活人的思念,卡卡西應該感到滿足了。
可是還不夠。他將信折疊,小心翼翼地塞進懷中。一個願望消散了,就會有另一個再現,人的野心是源源不斷的。
卡卡西有了新的願望,並由衷期盼他將火影之位交給鳴人的那一天。他想和那個人走訪世界各地,一起去探尋忍界的希望。
他找了張白紙,拿鎮紙壓住右上角。
好了,他該從哪裡寫起呢?
Fin.
【小故事】
01.回信
老鷹振翅落下之際,宇智波帶土搶在佐助之前伸出手,取出裡頭的信件後取出一個信封與一個信封袋。他一看信封上的名字,就轉手遞給佐助。心裡還暗自得意,卡卡西這傢伙,原來想他想到必須要用盒裝嗎?
他捏了捏信封袋,摸到了硬殼。他將封口打開,一股腦倒在桌上,裡頭掉出一張折三折的紙,以及一本包裝完好的書。
這什麼意思?帶土一頭霧水地攤開信,看完以後發現大半也都是噓寒問暖,只在最後有一小段:之前都是我配合你,現在該你了吧?
他更搞不懂了。
於是他撿起書,把包裝拆了,看著封面斗大的「親熱天堂」四個字。將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都奉獻給月之眼計畫的他起出還以為這是什麼忍術秘笈。
直到他看完了第一章。他很冷靜地闔上書,只想呵呵。卡卡西這個垃圾,原來都把時間花在這東西上面嗎?
對邊剛艱難地辨識完鳴人的鬼畫符的佐助一抬頭看見帶土的表情,差點以為帶土想重新進行月之眼計畫。
然後他「不小心」瞥見帶土手裡的書,也沉默了。
02.日後談
卡卡西在將火影傳位給鳴人的那一天下午,人就消失無蹤了。據可靠消息指出,是卡卡西的身邊突然出現一隻手,將人拽了就跑。
木葉英雄,兼第七代火影漩渦鳴人對此表示:卡卡西老師……六代目親身上陣去避免戰犯作亂而已的說。
03.畢業考試
又一屆木葉的下忍要畢業了,今年仍然是採取搶鈴鐺的傳統節目。
接受鳴人的請託打算回村一趟的卡卡西恰巧遇上了這次事件,於是又在伊魯卡的邀請下擔任了一回考官。他想了想,拉了一把隔壁的男人,「你也一起吧?」
「哈?我不要。」帶土興致缺缺,他們以前也幹過搶鈴鐺這種事,到自己能獨當一面的時候才曉得當時的水門老師已經不只是放水,而是放海了,「限制這麼多的打鬥,有什麼意思?」
「你不覺得看小朋友們想搶又搶不到的樣子很有趣嗎?」
聞言,帶土忍不住看向卡卡西,後者的笑容依舊無懈可擊、人畜無害。他想了想,當年搶鈴鐺的時候,老師也是笑得這麼和善……好像的確是這麼一個道理。
於是,他們一拍即合。
之前說的流放梗。
是負「重」前行,而不是負「罪」前行。我特別喜歡起一語雙關的題,算是作者的小小樂趣。小故事是沒辦法寫進去的腦洞,太破壞氣氛就另外放吧。